叶重的眸，是黯淡无神的。

    许斯年一眼就看到了，他站在医院门口，看着叶重步子有些飘的从里面走出来。

    眼神黯淡，像是丢了魂，他就站在门前，可叶重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。

    “颜颜。”

    眼看着就要路过自己，许斯年心头一紧，叫住了他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叶重抬起头来，眨了眨眼：“哥，你在这啊。”

    “来。”

    许斯年冲着叶重招了招手：“到哥这来。”

    叶重走过去，被许斯年抱在怀里，他摸着他的头发，安抚着：“颜颜别怕，哥哥在。无论发生什么，哥哥……都在你身边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“哥……”

    叶重眨眨眼，慢慢的，眼圈红了。

    看到严寂被揍的时候，他忍着没哭，

    看到严寂抱他说对不起的时候，他忍着没哭，

    看到严寂昏死过去，他为了送人去永远，还是没哭，

    可现在藏在许斯年的怀抱里，那一滴眼泪，终于还是掉了出来。这是来自亲情的慰藉，也渐渐的把叶重一直遮掩的惶恐、慌张给释放开。

    “我以为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严寂会死。”

    叶重嗓子有些哽住，“我以为……他会死掉，哥……我好害怕，我真的……好害怕。”

    “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医院的门口，人流如织，可每个人路过却都会不经意的扫一眼门口的两个人。

    他们面容相似，一个温柔和满面疼惜，一个单纯而悲伤。

    少年的哭声呜咽，在夜空里，低鸣，悲伤。

    在许斯年的耳朵里来回的重复放映，放着最爱的弟弟。

    最后一句真心的剖白。

    “哥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好喜欢他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等叶重走了，小甲才急急忙忙的回了病房。

    和刚才小甲说的不同，原本此刻应该是陷入昏迷的严寂，眼睛却是睁着的。

    “老大，大嫂走了。”小甲低声道，有些抱怨：“走的时候总看这边，大嫂肯定关心你的伤势，老大的你真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告诉大嫂，你肋骨断了好几根，左腿还骨折了，还有内脏出血，不躺上一个月，是不能出院的。”

    严寂眼睛眨了眨，好一会才沙哑的开口。

    “他会哭。”

    小甲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，“啥……大嫂会……”

    会哭？

    本来想说不可能，可是回头想想，好像刚才在等手术的时候，大嫂的眼圈就一直是红着的。

    可重点……不是大嫂哭。

    而是老大……

    “哭就哭呗，这不是正好增进感情的时候。上次你脸上的那创可贴，都贴了一周都舍不得丢，是大嫂给你贴上的吧？您这么喜欢大嫂就要说啊。”

    “等大嫂哭了，老大你就把他抱在怀里，多么感人的一幕啊！”

    严寂没吭声。

    等他哭，抱在怀里安慰么。

    似乎不错……

    可是，那个少年，像是天使啊。

    纯白的天使，怎么会流眼泪？

    应该是笑着的。

    眼睛弯弯，像是一汪春水流淌到心头，特别甜。

    他应该是这样的才对。

    让他哭，

    严寂……

    舍不得。

    哪怕只是一滴眼泪，

    严寂也舍不得。